君子闻之曰“江乙可谓善谋安陵君可谓知时矣”
君子闻之曰:“江乙可谓善谋,安陵君可谓知时矣。”
为兕虎:一种老虎。②殪:死。
过了三年,安陵君却没有对楚王表明什么。江乙又拜见他,说:“我跟您说过的话,到现在您也没有去做,您既然不采纳我的计策,我以后就不敢再见您了。”安陵君说:“我不敢忘记先生给我的忠言教诲,只是我没有遇到机会啊!”
就在这个时候,楚王要到云梦地区去游猎,随从的车辆达到一千乘,旌旗遮天蔽日,野火烧起来,就像彩虹一样,老虎咆哮的声音,就像打雷一样。忽然一头发狂的犀牛朝着车轮冲撞过来,楚王搭弓射箭,一箭就将犀牛射死了。楚王随手拔了一面旗,盖住犀牛的头,仰天大笑,说:“今天的游猎,实在是太尽兴了!我要是百年之后,和谁共同享受这种快乐呢?”安陵君泪流满面,上前对楚王说:“我在宫里和大王挨着席子坐,出外和大王乘坐一辆车子。大王万岁千秋之后,我愿意在黄泉之下做大王的席垫,来为大王驱赶蝼蚁,又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事情呢!”楚王听了大为高兴,就正式封他为安陵君。
君子听说了这件事情说:“江乙真可以说是善于出谋划策,安陵君也真算是善于发现时机啊!”
常言说,无功不受禄,但如果无功却一直享受着丰厚的俸禄,享受着高贵的地位,那么就很危险了。无数的史实反复证明了这一点。
江乙深知这一点的利害,就去劝谏正在无功受禄的安陵君,劝他想办法立功,向王室表达他的忠心。但安陵君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立功。时间过了三年,江乙的劝谏依然没有能够实现。后来,楚王在云梦地区游猎,当他感到人生快意但依然免不了感叹人生的必然宿命的时候,安陵君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,向楚王表达了自己的忠诚,为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找到了充分理由。
这篇优美流畅的文字让人读来心里充满了暖意。
首先是江乙和安陵君之间的情谊。江乙对安陵君终身的担忧就是非常感人的真情。一个劝谏能够持续三年,委实让人感到他们的交情之厚。
其次是楚王在快意人生的时候,“王抽旃旄而抑兕首,仰天而笑”,慨叹百年之后谁与我同享快乐,而安陵君听了泪流满面,说要在大王万岁千秋之后,愿意在黄泉之下做大王的席垫,来为大王驱赶蝼蚁。读来不禁让人感叹,虽然伴君如伴虎,但君臣之间也能有这样的真情。虽然安陵君的话很可能是虚伪而矫情的,但在那时的楚王听来,还有比这更中听的话吗?这就像现代电影中导演刻意安排的赚人眼泪的场景,却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期的楚国就已经上演了。
苏秦为赵合从,说楚威王曰:“楚,天下之强国也。大王,天下之贤王也。楚地西有黔中、巫郡,东有夏州、海阳,南有洞庭、苍梧,北有汾、陉之塞、郇阳。地方五千里,带甲百万,车千乘,骑万匹,粟为支十年,此霸王之资也。夫以楚之强与大王之贤,天下莫能当也。今乃欲西面而事秦,诸侯莫不西面而朝于章台之下矣。秦之所害于天下莫如楚,楚强则秦弱,楚弱则秦强,此其势不两立。故为王至计,莫如从亲以孤秦。大王不从亲,秦必起两军:一军出武关;一军下黔中。若此,则鄢、郢动矣。臣闻治之其未乱,为之其未有也;患至而后忧之,则无及已。故愿大王之早计之。
为粟:泛指粮食。
苏秦为赵国进行合纵联盟游说楚威王,说:“楚国是天下的强国。大王是天下的贤主。楚国西有黔中、巫郡,东有夏州、海阳,南有洞庭、苍梧,北有汾陉、郇阳,全国土地方圆五千里,拥有百万雄兵,千辆战车,万匹战马,粮食可供十年,这是大王建立霸业的资本。凭借着楚国这么强大,大王这么贤能,天下没有能够抵挡的。可现在您却打算向西侍奉秦国,那么没有诸侯会再来楚国的章台朝贡了。秦国最担忧的莫过于楚国,楚国强盛则秦国削弱,楚国衰弱则秦国强盛,楚、秦两国是势不两立的。所以我为大王考虑,不如六国结成合纵联盟来孤立秦国。大王如果不参加六国的合纵联盟,秦国必然会从两路进军:一路出武关,一路直指黔中。如果真的这样的话,楚国的国都鄢、郢必然会引起震动。我听说平定天下,要在国家还未混乱的时候着手;做一件事情要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做好准备。祸患到来了,然后才去担忧,那就来不及了。所以,我希望大王及早谋划这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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