例如,关于李白的渊源,过去有说是阴铿的,有说是谢朓的,有说是鲍照的,有说是陈子昂的,有说是《大雅》的,有说是《离骚》的,都有相当根据,我们不能不承认,可是又总觉得都不完全像。大概,一个大诗人的出现,都会综合前代诗人多方面的成果,而又加以融化。更重要的是他有他的特点,把前人各种传统融入自己的特色中去。李白就是把阴铿、鲍照、陈子昂、《大雅》《离骚》等等的诗世界,统统放到他所特有的白日光辉照耀之下,另成一个光明、爽朗、矫健、高超、有热力、有生气、游行自如、飞翔自在的诗世界。
瀑布·银河·画幅
望庐山瀑布
日照香炉生紫烟,
遥看瀑布挂前川。
飞流直下三千尺,
疑是银河落九天。
关于名作的赏析,近年来很受读者的欢迎,报刊上发表的这方面的文章,出版社出的这方面的专著,越来越多,有的地方还出了专门的杂志,拥有广泛的读者。这当然是很好的事,反映出读书界不满于笼统的鉴赏,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。我也爱看这方面的文章,即如这《文汇月刊》上面,我最爱读的就是曾卓的《听笛人手记》和柳鸣九的《外国爱情短篇小说选评》。这也同我自己一向最不会写这类的文章有关,我就是个略能爱好名作而总说不出所以然的人。
不料谢蔚明兄从上海来京组稿,枉顾天问楼,竟然指定要我写文章谈一谈李白的“日照香炉生紫烟”一绝,说是因为刘旦宅同志已经给《文汇月刊》画了一幅以此诗为题的画,编辑部计划配上文章成一个专栏。这使我非常惶恐。我力陈一向最不善写这种文章,我还说,刘旦宅同志的画我一向爱看,这一幅虽然还未见到,但肯定不是我的拙文所能妄配的。尽管我说的句句是实话,但终于无效,还是非写不可。